编 者 按 作者陈燕,1961年出生;1976年12月入伍至高炮十五师宣传队;1981年底于重庆空军医院复员至宁波镇海电信局,现已退休。 陈燕的父亲陈再清,1926年出生;1947年入伍;参加过抗日战争、解放战争、抗美援朝战争、抗美援越战争、抗美援老战争,是高炮十五师四十四团第一任卫生队队长;在老挝前线时调至师部卫生科任付科长;1978年转业至宁波镇海防疫站任站长;2013年6月去世,享年88岁。
12月23日下午,我们驱车前往老西线,去寻找当年高炮15师驻扎在孟赛的师部司令部所在地。
就要亲眼见证父亲当年战斗过的地方了!坐在车上的我,内心充满了期待,因为此次赴老我就是为了替已故四年的父亲,再看看他曾经战斗了两年的地方,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。
父亲年轻时候的军装照
我的父亲(左)
我年轻时候的军装照
今天寻找十五师司令部当年所在地的任务,主要由68年入伍的刘培义老兵担纲,因为当年他就在司令部作战科绘图室工作。
凭着记忆,和咨询当地的百姓,终于有一位老乡带着我们找到了进入十五师司令部的路口。
在三位参加过抗美援老战斗的老兵的记忆中,当年的路口很平坦,道路的旁边还有一个小水沟。可眼前不见公路,不见房屋, 映入眼帘的是满山遍野的农田和一片片茂密的树林。
这里真的是当年15师的驻扎地吗?我的心里有些打鼓,但看到老兵们四处搜寻的眼睛越来越自信,我们也跟着越来越笃定。
在走了一段上坡下坎的田埂路后,终于,刘培义老兵指着眼前一片空旷的田野说,这里原来是一个大礼堂,当年师部宣传队的《 沙家浜》就在这里演出。
拐了一个山道弯后,又是一个相对平坦的洼地,这里也是一拢一拢的农田,刘老兵说,这边原先是军人服务社。
告别服务社,虽然我们被一路的爬山行走累的气喘吁吁,但我们依旧马不停蹄,因为更深的腹地里,才是我们十五师的指挥中心。
再拐一道弯,再下一个坎,那条铭刻在老兵心中的水沟,一会儿蜿蜒向左, 一会儿蜿蜒向右,而我们的部队,就是沿着它的走向,散落在它的周边。因为有了水,才有了生存的基础。
最后,在一座山岗上,我们找到了当年的指挥连,找到了高机连,可以确认,这里就是我们要寻找的高炮十五师的指挥中心!
站在山坡上,前面夕阳西下,一片金光撒落在林间。一直与赴老寻访团同行的重庆电视台摄制组的记者们,早早地架上了机器,刘老兵兴奋地讲解着当年十五师师部的驻地布局。团长陈少红也感叹着在这一不大的山沟沟里,曾经埋伏着千人左右的中国空军高射炮部队。少红向着远方自豪地喊道:王强师长,我们没有辜负您的希望,我们把当年的十五师驻地给找到了!
站在高炮十五师历史上无数个驻扎地中最重要的一个驻扎地上,我们拍照留影,我们感慨万千,因为我们踏着前辈四十七年前的足迹,采集到了先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辉煌!
在回去的一条田埂路上,刘培义老兵指着左边的一个坡地说,对了,这里是师部的医疗所。这话让我一下子顿住了,因为他的这句话,让我仿佛看到了父亲的身影。在老挝,父亲从四十四团卫生队,调到师部卫生科任副科长。所以在老挝时,他要么呆在四十四团,要么呆在与令司部相隔不远的后勤部,但他一定来过医疗所,来这里检查指导,来这里看望伤病员。父亲热爱中医,从我记事起,他就喜欢带着我去野外采草药;不管他到哪里,只要有草之处,他总能找到草药。父亲,就在此地,你一定采过不少的草药,是吗?
听另一个六八年老兵刘绍亮说,当年十五师为执行中央指示,增强中老友谊,父亲他们在驻地还专门搭建医疗竹亭,为当地百姓免费看病,并定期派医务人员到百姓家里巡诊,赢得了当地百姓的拥戴。其实我小时候就听父亲说过他给老挝人看病的故事,印象最深的是听他说当地有个奇怪的传统,就是女人生孩子都是吊在树上生,于是不是婴儿死,就是母亲亡的事常有发生,所以他们医护人员经常为此而进行抢救。父亲,就在此地,你一定也抢救过老挝的母婴,是吗?
天上的父亲没有回音,但我知道,他一定在此地采过中草药,在此地救过伤病人。
回到宾馆住地,大家都很兴奋,晚上吃饭时,团长陈少红发话,为庆祝我们圆满地寻找到十五师司令部旧址,大家必须喝酒,为今天的旗开得胜,干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