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编者按】
2018年,新春充满新的希望,新历承载着新的梦想,新年开启新的路程!春节虽然已过,但快乐依然延续。春节玩美了,亲友拜访了,红包赚圆了,喜上眉梢了......
为了打造企业铁军,传承铁军文化,每年三月份都是轩渝石油公司的军训月,今年当然也不例外,小编也是刚刚参加完公司的军训归来,所以【难忘的空军高炮十五师】微信公众号延迟了一段时间发布链接,在此请战友们多多包含!多多见谅!
轩渝军训誓师大会
现在军训结束了,微信公众平台也将继续为战友们发布新的内容。
自发出原空军十五师68年老兵,曾参加过援越抗美、援老抗美战斗的金波战友所书写“抗美援老回忆录后,在十五师战友中引起了很大的反响,他的文字把战友们带回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......今天,我们继续发布金波战友的文章【抗美援老回忆录】——夜闯金三角,请大家阅读欣赏。接下来,微信公众平台将继续发布“老挝行”系列链接,请战友们多多关注与转发。
【抗美援老回忆录】——夜闯金三角
金波年轻时候的军装照
现在的金波战友
宣传科下午召开紧急会议,科长李万寿开门见山:”宣传队全体人员今晚去府东禅山送粮”。
我看着他,觉着有点突然。
他接着说:”军区有情报,在府东禅山有一个直升机降落点,敌人在哪里定期接送特工人员。师部派高机连前往伏击,现在他们粮食告磬,急需补充。师首长命令,由机关派人送上山去。大家有困难吗?” 我知道,这时候谁说困难谁就是扯淡,坚决执行是你的必然。“好,大家没有困难就回去准备,随时待命出发。” 他站起身来说:“散会”。
临出门时他叫住我说:“你们带上武器,那里是金三角腹地。不能大意。另外,其它科室也有人去,你把相机带上,把这次行动拍下来。”
他的话,说的我心里毛毛的。
【一】
晚饭后,宿舍里没了往日的喧闹,大家都在做着出发前的准备。
我认真地想象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。说实话,我还没有真刀真枪的战斗经历,也想像不到会有什么情况发生。只是满脑子飘荡着电影“奇襲”、“平原游击队”、“上甘岭”之类的战斗场面。我在想,丛林里的战斗会是个什么样子?高机连在山上又是个什么状况?
我想起了一九六八年的那个春天,我们在广西凭祥友谊关。师部宣传队在那里欢送高炮四师出国,欢迎高炮七师凯旋。为了他们的安全,友谊关旁驻扎着一支高炮部队。一天,师里要求宣传队去慰问金鸡山上的雷达站。这个连队在哪里是出了名的艰苦。政治部要求:每人背一桶水上山,不许吃连队的饭也不准喝连队的水。那天,我们顶着骄阳攀登着金鸡山。上到山顶,我们看到了这个连队的艰苦是大家根本想像不到的。特别是水,每人每天只能分到一茶杯。我们背去的水,战士们说比金子珍贵。这让我们所有的劳累一扫而光。
现在又是一个春天,宣传队再一次上山送给养。不过这次不是水,而是干粮。
深夜,出发的命令来了。我看了看列队待发的战友们。他们荷枪实弹,身背压缩饼干。他们象上甘岭送粮送水的勇士一样,明知此去叵测,但仍谈笑风生。我突然觉得,这是个好兆头。
我向李科长报告了“全体到齐”。汽车缓缓开动了。
不远处,留守女兵在送行。今夜,她们将独自面对战场的危险。她们会害怕吗?
汽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
【二】
汽车开出师部就跌入黑黢黢的夜幕之中。车子象大海里的小船,在暗夜中飘荡。我们走进了闻名世界的金三角。
金三角,紧靠缅甸,泰国,老挝的边界。因泰国在三国边境交汇处立有一座牌坊,上书泰文金三角字样而得名。但广义的来说:是指缅北的大其力,万宏,果敢,兴城,景栋,佤邦。泰北的清莱,清迈,清盛,米湄。老挝西北的会嗮,孟赛,南塔,丰沙里。总面积约三十万平方公里,三千余个村庄。
这里大面积种植罂粟。它是鸦片和海洛因的原料。
罂粟花
当时,金三角的毒品产量已占全世界的百分之六十九。基本由蒋介石的残部控制。一九五零年十二月二十日云南解放。溃败的国军237师709团少将团长李国辉,率一千多人逃进了缅甸,在缅北一个叫小孟棒的地方驻扎下来。为了生存,他们经营毒品,以毒养军。队伍发展到了三万多人。活动的范围也扩大到了缅甸泰国老挝三国。这三国的政府军队也曾多次围剿他们,但均因武力不及而以失败告终。只有解放军依然是他们的克星。以前,残军也曾狂妄地进入云南抢劫破坏,但均遭到解放军的毁灭性打击。后来,他们就再也不敢进入中国境内了。
但贩毒是个暴利行业,暴利就会铤而走险。于是当地的各路豪杰武装割据,互相倾扎。这让丛林里的争斗一直没有停息。
而我们这支送粮小队,进入的就是这样一个残酷的环境。
【三】
子夜,车子停在了一处山脚。全体队员排成一行,跟着向导向山上进发。
山路崎岖。看的出,这是马帮常走的小路。我们宣传队被安排在送粮分队的后面。妈的,在丛林里走路,最后面也就是最危险的了。一是跟不上队伍就会掉队迷路,迷路的下场就是死亡。 二是一旦遭遇袭击,袭击的经典战法就是打队尾。我督促大家跟紧队伍,不要掉队。
行径在山间的我军部队
山路难走,大家一个跟着一个鱼贯而行。战友们心里明白,再苦再累也要往前走。我提出一个口号:”跟着队伍,就是安全”。
约摸走了一个时辰,队伍里传来了喘息的声音。这种紧张而又不可停顿的行军,让负重满身的战友们越来越显得力不从心。
我看到男中音马泽伟略显肥胖的身影开始了摇晃。他是近视眼啊,走夜路他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精力。我看着他努力跨步的情形,想起了我认识他的经过。
那是一九六六年的五月,我得到了一个消息,省广播电台合唱团招考团员。于是我就大着胆子独闯招聘会。那年我十七岁了,受同学王珏的影响练吹笛子也有两年多了。当时,我的指导老师是省歌舞团的笛子演奏员。他说我的嗓子也不错,可以去合唱团试试。于是我走进了省广播电台。可是进了电台大楼,却不知道该找谁了。正在彷徨无奈时,碰上了郝友声和马泽伟,哪时他俩已是老团员了。他俩带我找到了考官,一个在电台教唱每周一歌的王再镐老师。我紧张地唱了一首“送别”。王老师高傲地给我指出了一堆的毛病,看来他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啊。我想可能没戏了,正准备离开。王老师却说:”你嗓子不错,视唱读谱基础也好,我看你就留下吧。” 我被正式录取了。
那晚,我和马泽伟等坐在省台的录音棚里,跟着王老师学唱了“歌唱十六条” 。
“歌唱十六条”唱片
第二天早上,广播里放出了这首歌曲。妈呀,我第一次听到我的声音也能从电波里飞出来,这让我兴奋不已。就此,我和马泽伟成了好朋友。那次,若没有老马老郝带我去找王老师,我可能就与合唱团擦肩而过了。为此,我感谢马泽伟,也感谢王老师。这让我以后也诚心诚意地帮了他俩一回。此乃后话不提。
【四】
夜依然漆黑,路依然崎岖,心依然紧张,但我们终于爬上了一道山梁。虽然战友们累的气喘吁吁,但队伍却走上了一段平缓的小路。
山里的树木被大片地砍伐,终于看到了天上的星星。无精打采的残月已向西偏去,它给太阳让出了升腾的空间。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了。
满天繁星,美不胜收
我看到了旁边巨大的山坡上种满了罂粟。有的花正开放,有的果已结实。这是金三角的主要物产,也是金三角的经济支柱。它就种在深山老林里边。
在这里,罂粟主宰一切。武力,传统,村规民约,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罂粟的交易。外来势力若想进入,除非你战胜对手,否则你就是死路一条。这就是罂粟的魅力。
其实我对罂粟小有认识,那是我刚入寮时的故事。
一天,炊事班没柴烧了。于是领导让我带队去搞木柴。二班长何建才率领全班上阵。我们拎着大斧子来到一处废弃的营房。当时我想搞几棵大树拉回去,这样炊事班有个十天半月也烧不完。我们的公差也就减少了。(其实这个想法是错误的,刚砍下的大树是没法烧的)我让何建才带二个人去砍一棵大树。其余的人上房拆木头。该装车时,那砍倒的大树却抬不上车了,树太重了。这让何建才白费了一番辛苦。也让何建才埋怨了我好多年。
返回时,我发现了一毗子“莴笋”,虽然还没长大,但也有一尺高了。它的颜色有点发灰,叶子也比内地的略小。我以为这是友军撤离时留下的菜苗,就顺手拔了回来交给了炊事班。哪知道,这下惹出了”祸端”。
罂粟果
第二天,几个老挝人来到了师部。友谊科的人问我,拔回来的“莴笋”哪里去了?我说给炊事班了。炊事班说:”一百多人吃饭那点东西够干啥?扔了。” 刘翻译告诉我:“那是罂粟苗,初期长的很象莴笋,但长高了,分叉了,也就变样了。这不,老挝人找来了。” 原来我拔的是老挝人的罂粟苗啊?这让我大吃一惊。我说;”咋办?” 他说:“罂粟是毒品,你拔了没错误,但也不能表扬你,毕竟那是老挝人的东西。以后注意吧。” 我没事了,可炊事班却赔了二十斤大米(合人民币3块钱),老挝人高兴地拎着米袋子走了。
想到这儿,我警惕地看着杨洪亮和王存大。他俩跟我作为断后小组,刚才可是摸进了罂粟地的。
原来,上山后,我们三人组成断后战斗组,走在了离队伍五百米的后方。行进中,王存大突然发现右前方有亮光闪烁。莫不是有敌人埋伏偷袭?我立即命令他俩就地卧倒。观察了一会儿,发现那个亮光在有规律的移动。我模仿“奇襲”里抓舌头的情形,命令他俩一左一右三面包抄上去。靠近了才发现,是个老挝人在割罂粟汁。只见他头上戴着一个套子顶着一个油灯,右手拿一把小刀,左手拿一个小碗,在罂粟球上划一下抹一下,再将白色的汁液刮进碗里。他就这么蹲着,重复着同一动作。而离他不远的地方支着一口铁锅,一堆小火让锅里的汁液慢慢的咕嘟。汁液已经变黑。待水份熬干,就成了所谓的鸦片膏了。
我看没有敌情,随即命令他俩慢慢退了出来。但是他俩会不会顺手牵羊我不敢保证。
我走到他俩跟前,摸着他俩的口袋,空的。再摸他俩的胸前,有两个圆圆的东西在背心里凸起。我让他俩拿出来扔掉。他俩解释说:”这是捡的落果”。我说:“那也不行,这东西是祸害,必须扔掉。”
其实这一路上,我看到不少落果,它们确是从山坡上滚落到小路上的。
【五】
太阳露出了欢乐的笑脸,火一样的光芒拥抱着大地。月亮象一个慵懒的娇娘,羞答答地退入了绣房。走了一夜山路的人们渴望着光明。
白天真好啊!让我们看到了一切。
站在高处回头望去,绿茵覆盖的山峦就在脚下。这一夜的穿行让大家感到如此神奇。累惨了的我们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。
俯视山脚,一览众山小
前边传来口令,“跟上,高机连即将到达”。
这消息让疲惫不堪的队伍骤然来了精神。大家相互鼓励,相互搀扶,向那最后的山头发起了冲击。
终于看见高机连了。
他们身披伪装,头发蓬乱,胡子拉碴地爬在草丛里。距离埋伏点约八百米处,有一块突兀的高台平地,它的左右都是深沟。战友们说,那就是直升机的起降场地。
母庸置疑,这个距离,这个视野,高机一个点射,直升机必毁无疑。
我们的到来,没有欢迎,没有感谢,也没有问候。高机连顾不上我们,他们在等待敌机呢。
为了不打扰埋伏的机密性,我们摘下了干粮袋,悄悄地放在了埋伏点的树林里。大家休息了一会儿,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高机连,原路返回了。
【六】
俗话说,上山容易下山难。昨夜的行军,黑个笼咚的一个挨着一个行走,既看不见脚下,也看不清两边。这样的走路,倒让大家没了心理负担。可现在到好,啥都看清楚了,心理也崩溃了。这叫什么路啊!那就是下雨冲出来的土沟。没崴脚真是幸运。
特别是我们昨夜走的一段小路,竟然就在悬崖边上。探头下看,沟底的河流象一条白色的细线让人头晕,而沟谷的阴风也象催命的鬼魂一样让人揪心。这要是掉下去,还不粉身碎骨?
大家小心翼翼地走着,比昨夜的脚步还认真。
终于走下山了。大家在一条小溪旁坐下来休息。我啃着压缩饼干清点了人数。他们是:何建才、马德英、马泽伟、杨洪亮、王存大、王二维、景世沧、原福牛、贺中庭、陈伟文、石刚增、王喜、樊德瑞、张署光、唐方利,杨志忠,瞿大勇,曹明中,胡果、郭红庆、甘炳新、周铭仲、刘峰,李金华,刘佩光, 廖昌平,王守华,谭贵,凌正富等。
当年宣传队战友合影
大家登上汽车向师部开去。
【后记】
留守女兵也参与了这次行动。男兵们出发了,张雷、褚燕、夏维学、李惠群、郑辉、向阳,她们把男兵的衣服、床单洗净叠好,还烧了热水等着大家……
那晚,归来的战友们睡了一个好觉。
本文作者:金波,一九六八年二月参加空军高炮十五师,任战士,班长,排长,宣传队长。参加过援越抗美,援老抗美战斗。一九七八年十一月转业北京市人事局,后调入北京市旅游局。一九八四年下海,组建了国际旅游公司,任总经理至退休。